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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晓薛】奈何桥上等三年

*现代paro。英年早逝梗,真HE.

*薛洋亲儿子薛辰,一夜[哔——]产物,小名糖糖。

*字数:4719

——

“请问,您看见这样一个少年了吗?”

“个子……比我矮一点儿,大概到这儿。”

“嗯,长得很好看。笑起来……会有两颗小虎牙。”

“应该……穿着黑衣吧。他就爱穿黑的。头发就是乱,他乐意这么乱。”

“罢罢罢,还找什么呀。”叼着根草茎的鬼卒挑着眼角似笑非笑,“人么,见是见到过。几十年前的事儿,对不对?”

“不过早走啦。”

晓星尘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半晌才慢慢地应了声哦,愣了一会儿,眼珠子盯着远方的某一处不动了。

那鬼卒倒像是有些怜悯似的,吐掉草茎道:“哥们儿,别太死心眼。都那么多年了,现今儿投胎那么快,没有哪个傻瓜甘心在这奈何桥上白白耗个几十年的。上回来这儿一小哥,跟你似的轴,偏要等他家那位,最后还不是巴巴地上路了?”

“看开点儿,对大家都好。”他拍了拍手上沾着的尘土,展颜一笑。

那模样瞧着竟有些像薛洋。

晓星尘觉得自己真是有些痴了,敛回目光,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我知道。”

“可是他答应我了。”

 

薛洋出意外时不过三十出头,看起来倒像是二十三四的大学生,牵着薛辰出去时都会被夸赞一句先生您弟弟和您长得真像。薛辰小嘴一撇大声澄清不是哥哥是爸爸,薛洋心里倒是受用得紧,仍用了那甜腻腻的声音缠了晓星尘撒娇道,道长道长阿洋还小呢,阿洋想吃糖!

多大人了。晓星尘拍掉他那只胡作非为的手,佯怒道,糖糖还在旁边呢。

怕什么。薛洋漫不经心似的,蹲下身掐了掐薛辰的小脸,糖糖啊,喜欢Daddy吗?

喜欢。薛辰被掐着脸口齿不清,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喜欢爸爸还是喜欢Daddy?

D、Daddy!薛辰被唬得忙不迭道,薛洋倒是心情颇好,揉乱了儿子的头发,直起身笑道,不愧是我儿子。

阿洋你啊……晓星尘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些年岁,实际已是很久远了,想来却并不十分遥远,仿佛触手可及,那人的音容笑貌都能在眼前一帧帧地回放,大抵也是他过于思念的缘故。

那时的薛洋恣肆张扬无法无天,不信也不屑于谈论命运与未来。他所见皆是眼前之物,有太多太多的事值得去经历与体味,未来对他而言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字眼,他近乎是狂妄地自信着,下一刻、后一天、第二年,乃至下一个十年,生命里余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理所应当地该是与晓星尘一起度过的;而晓星尘,亦是如此。

直至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喧嚣,惊碎了所有的幻梦。

得知消息时晓星尘还在外地出差。差了那么二十分钟——仅仅差了二十分钟呀,他们从此天人永隔,甚至都没来得及见对方最后一面。

当时的晓星尘冷静得出奇,无论是在死亡证明书上签上名字,平静地一把抱住哭得撕心裂肺几近闭过气去的薛辰轻声安抚,还是有条不紊地打点好一切,一个一个地给亲朋们打去电话,声音甚至听不出有过多的颤抖。

薛辰太小了。八九岁的娃娃,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如今却又失了唯一的父亲。那些个晚上晓星尘在他的小床边坐到深夜,无言地替他拭去颊上残存的泪痕,眸色沉沉。

——并没有资格难过。晓星尘想,要他做的还有太多太多。他不能也不想倒下。

他告诉薛辰Daddy一直都在天上看着你,爸爸和Daddy永远都在你身边,所以糖糖要好好学习,每一天都快快乐乐的,这样才不会让Daddy伤心。薛辰用那双酷似薛洋的漂亮眼瞳直直地看着他,很久很久,一言不发。半晌,他才轻轻地点头,用了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知道的。——爸爸,也知道的吧?

晓星尘搭在薛辰肩膀上的手一僵。……当然知道啊,他勉强笑道,糖糖真乖。

 

那个人,面容与面前的孩子何其相似。他的笑他的神采飞扬他耍小聪明得逞时的得意与撒娇时装出来的甜腻声音,似乎同样熔刻进血脉里,与那副日益成熟深邃的面容一起,一点一点地在另一个生命身上得到重现。

有时晓星尘前所未有地感谢薛洋为他留下了薛辰。这个孩子身上承载了太多不一样的东西,是他让自己毫无保留地参与到一段另类的人生,他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替他们看遍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看遍一切的一切他们来不及去看的美丽。吾生须臾长江无穷,可他——却是他们来过爱过经历过的无法磨灭的痕迹。

薛辰进入青春期后不再乐意跟晓星尘说话。或许是少年过分敏感的心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大笑时晓星尘瞬间的怔愣目光,亦或是晓星尘过于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心生厌烦,小小的少年突然在一夜之间有了那么多的牢骚和只有他和他的朋友能知道的秘密,他的时间被大大小小的邀约和谈笑填满,留给家人的部分只剩下很小很小的一隅,并且总是伴随着无端的冷漠和抱怨。

也许他只是为了向晓星尘证明什么——所谓的“我就是我,不是别的什么人”之类的幼稚执念罢了。可是晓星尘在初次的略微惊讶之后,表现出的仍是往常波澜不惊的温柔,笑容浅淡,像极了曾经的曾经,泛黄的老照片上少年在初夏时节惊心动魄的偶然回眸。

你看,糖糖都长那么大了。他很像你,和你一样……总是让我没辙。

一个人的黄昏总是显得那么空寂。薛辰上晚自习要到九点半才能到家,朝六晚九的生活自是成了挂在少年嘴边时不时拿出来抱怨一番的重中之重。晓星尘在替他热牛奶、削水果的间隙里偶尔也会想到属于他们的那段时光,做不完的卷子盼不到的下课铃声,还有身边少年喋喋不休的聒噪与投在他精致面容上的婆娑树影,少年敞开的白衬衫领口处隐隐约约的漂亮锁骨。那时候他们的共同好友一边旁若无人地发着狗粮,一边半真半假地数落他俩你们怎么还不去结婚,他总在一瞬间红了脸故作正经地用书挡住脸,而修成正果的薛洋自是面不改色地回击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最终快要打起来的两人恰好被巡视的班主任揪个正着,一人五千字检讨了事。

——我们也有过青春啊,可是你儿子就是不信,还说什么我们都是老古董,连爱疯十八都不会用。看看,你亲儿子,油盐不进的模样和你一个德行。

 

晓星尘开始习惯于和薛洋说话,说什么都行,有时候蛮特意地告诉他你喜欢的那个牌子的糖果又促销了,有时候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信马由缰,说着说着就笑起来,无声的,他知道薛洋最喜欢的那种笑容。

他总是无端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薛洋趴在他身上胡说八道的那个夜晚。薛洋刷微博刷得起劲,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道长道长,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噗嗤……他转过头看见晓星尘一言难尽的表情,没忍住就乐了,道长你怎么这么——这样就信了啊?我逗你玩呢,你看你看,微博上都转疯了……

你就玩吧你。晓星尘恨恨地给了他一指头,看着小祖宗一下子丢了手机捂着脑袋委屈吧啦的表情,终究还是放柔了声调,以后不许随便说这种话明白吗?

——明白明白。薛洋笑嘻嘻地,道长你不就怕我出事吗?放心吧,小爷我命硬,阎王爷都不舍得收了我。再说了,我还要和道长你共白头呢,哪舍得那么早就game over?

好好好——晓星尘被他弄得没辙,——但这也不是你把糖当饭吃的理由。

……

如今多少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晚,他都想在梦里好好问薛洋一句,当年的玩笑话可当真?只是那歌里所唱的等三年,自家小少爷需等的,可是几十年都不止啊。

——当真,自然当真。某日他恍恍惚惚之时,却见薛洋一袭黑衣,仍是往日光景,笑容邪气又自信,一扬下巴,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道长,小爷言出必行,就请您在上边好好地等着,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那么不争气,在我没玩够的时候就下来啊……

阿洋——!!!他没来由地红了眼眶,他是多么渴望伸手将这个一声不吭就离他而去的小坏蛋紧紧锢在怀中,直吻得他呼吸不畅喘息连连,教他再也不能闹那些离家出走的戏码。

猛然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

 

你说的,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好呀,那就……

奉陪到底。

 

晓星尘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人死了之后,会回到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时钟定格在下课铃响的时刻、再也不会变老的少年时代。

那对于薛洋他们来说,这样岂不是很不公平……

莫名其妙觉得心态也变得年轻(幼稚)的晓星尘摇了摇头,暗自发笑,自己居然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么……

他或许应该难过的,毕竟心心念念等了这么多年的那个家伙,居然就这样不顾两人之间的约定,丢下他跑了。

可是不得不说——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的起伏和波澜。似乎总有种奇怪的预感,无比笃定地告诉他,薛洋这小子胆子还没那么大,他不敢跑路。

他就在你的身边。

“哥们儿,还在等他啊?”

——是那个鬼卒。晓星尘回过头扫了他一眼——看见那家伙一身黑衣,笑得一脸欠揍,一拂长衫下摆大大咧咧地在他旁边坐下了。晓星尘声音淡淡的:“你们鬼卒都不用上班的吗?”

“上啊。”鬼卒眼珠子一转,“大哥啊,你的关注点好迷哦。”

“跟我家那位学的。”晓星尘坦坦荡荡看了他一眼,笑容未改,“知道吗?他和你很像。”

“……是、是吗?那真是很巧啊哈哈哈哈。”眼见着鬼卒脸上笑容有些闪动,似乎还能见到他额角青筋微微地跳动了一下,“其实当年他也跟我提起过你,看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您老人家真是威武不减——”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紧张就开始满嘴乱跑火车。

啧,简直差评。

“——薛洋。”晓星尘悠悠道,“你还没玩够吗?”

 

“哈哈哈哈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薛洋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天啊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的无敌善良纯洁好道长会突然变成白切黑啊?!

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

“如果你想听证据的话,我可以说给你听,毕竟以前我陪着糖糖看了那么多集的《名侦探柯南》。”晓星尘乜斜着猝不及防的薛洋,“但是阿洋啊,这么久没见了,你真的愿意我们花太多时间在这种有损感情的话题上?”

“还是说,你想把我们交流感情的时间再往后延一延?”

“……道长,你犯规啊……!”薛洋同学脸上绯红一片,无力反驳。他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后仰,下一刻猝不及防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久违的、属于晓星尘的气息,突然潮水般铺天盖地向他涌来,那埋藏在心底那么多年的情愫就在此刻天罗地网一样将他锁死,然后彻底沦陷。

毕竟、他想了他等了他,已经太久太久了啊。

 

“……不。”薛洋避开了晓星尘探寻的目光,“变不回去的。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啊。”

“我真的没骗你啦,”他笑得灿烂,“我现在可是这里的公——务——员啊,每天都被智障上级压榨的那种,哎呀呀,别提多惨了……”

他装模作样地吐舌摊手,一抬眼撞见晓星尘眼里的复杂情绪,终于敛了笑容:“没什么的,道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就爱瞎操心。”

晓星尘直直地盯着他那张平凡却又挺耐看的面容,缓缓地摇了摇头,笑了。

多傻。他怎么就看不出来,自己早就知晓了真相。

那张脸,和记忆中神采飞扬笑容狡黠的少年和其不同,普通得似乎在人海中只需一个转头就再也寻不到、抓不住。但只消一个眼波流转、一次笑容粲然,从前那顾盼神飞意气风发的影子就会从眼角眉梢里闪现,并且教人再也移不开眼去。

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断绝筋脉又在烈火中重熔再生的痛苦,都没有改变他的心性半分半毫。这又该是多么幸运并且让人眼眶湿润的事。

“我只是为了留下来等你嘛,”薛洋咬着吸管声音含含糊糊,“那个无良奸商居然要我当苦力才肯给我许可证……”

他突然笑得有些得意:“罢了罢了不说那些啦,至少我等到你了呀。”

……是呀。

至少我们终于能在这里,实现我们年轻时实现不了的愿望了。

晓星尘低垂眼帘,笑容浅淡。

 

后来他们也时常在忘川河畔漫步,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新魂或茫然或平静地喝下一碗碗孟婆汤,投向他们该有的归宿。

他们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朋友,几十年没见了,或许更久。再次相聚时,大家却又是一副少年时代的模样,说笑也好,感慨也罢,仿佛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无法逾越的岁月只是一场大梦,梦醒之后,课桌上仍堆积着数不清的试卷讲台上的老师喋喋不休似乎要到地老天荒,同桌半真半假地抱怨,醒醒吧老哥,作业交不起又得被老师罚。

最后的最后,他们目送着好友远去,浩渺天地之间又只剩下两个人紧紧牵着手,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道长你没必要这样的哦——”

“你当年做得,就不许我做了?再说了,这可是你告诉我的,冥界滞留许可——”

“……噗嗤。但是、但是我没说过,做鬼卒不许轮回啊。”

“?!?!”

“工作期限到了就可以走啦,若是那个白痴敢非法限制员工鬼身自由的话,我有权上天庭告他侵犯员工权利的哦~”

“所以……?”

“道长,下辈子我们还做竹马,好不好?”

晓星尘认真地思考着。

“好呀,”他说,“奉陪到底。”

 

-一个迟来了两(三?)个月的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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